15年後再看一次《色戒》，如果不談尺度「只談人性」，你有真正看懂它了嗎？ – 我們用電影寫日記

2022.08.26

很多人只聚焦在電影的尺度，卻沒看見電影的深度….

*正文開始

來源：茶意品影
整理：冒牌生

看過電影《色戒》的人，都知道這是一出失敗的美人局故事。抗戰時期的上海，一群抗日青年為刺殺漢奸特務頭子易先生，派出學校劇團的當家花旦王佳芝接近目標，最終由於已生愛意的女主角提醒易先生逃走，而功敗垂成，香消花隕。

然而，劇情是真的這麼簡單嗎？

其實不然！

原作，張愛玲的同名小說，篇幅很短，而且因為題材的敏感性在很多方面講得非常隱晦，點到為止。如此讓李安有了豐富的劇情補充與人物塑造的空間。作為一代名導的李安，當然不會把新的劇情與人物關係很直白地講出來，同樣運用了很多電影獨特的表現手法，在不經意間把或明或暗的幾條線的進展逐次體現。

李安的電影表達是如此不落痕跡，以至於絕大多數觀眾都不曾注意到《色戒》裡還隱藏著這麼多的支線情節和人物秘密。

當然，李安真正的目的，是想藉助於這些藏得很深的情節與人物關係，表達一些更深刻的思想，這個暫時不在本文範圍之內討論。大家可以在評論區發表心得。

「快走！」

「開門！」

很多人觀看《色戒》的時候，喜歡把它上升到家國情懷，民族大義的高度，有的人還用—— 某個愛國女英雄來和王佳芝做對比，如果這麼看色戒的話，那可就完全跑偏了，不論在小說或電影裡，我可以告訴大家《色戒》所表達的重點，絕不是家國情懷，而是男女之間的小算計。

《色戒》的「戒」並不是戒色的「戒」

《色戒》的「戒」並不是戒色的「戒」，而是和佛教中的「殺戒、貪戒、妄戒」一個意思，一旦犯了戒，就可能遭到懲罰。

梁朝偉飾演的易先生，以及湯唯飾演的王佳芝，她們都犯下了色戒，所以王佳芝最後被殺，易先生和死神多次擦肩而過。

本片最大的看點是兩個情場高手之間的較量，所以色戒最精彩的地方不是大情懷，而是小細節非常出色。在影片上，我們來看看老易和王佳芝的第一次較量。王佳芝的牌技很爛，基本上逢賭必輸，但是她和易先生打牌的時候，竟然胡牌了。

「你人聰明，賭牌倒是不怎麼行？」

「是啊，老是輸，就贏過你！」

這當然不是王佳芝的手氣好，也不是她的牌技的提高了，而是易先生故意給她放水。

作為一個麻將高手，易先生能知道，她需要什麼牌，所以他不動聲色，給王佳芝「餵牌」。

生性多疑的易太太已經有所發覺，易太太不由得方寸大亂，但是她害怕老公，所以不敢發作。

於是，易太太不顧自己的牌面，不該吃的也吃，不該碰的也碰，專門和王佳芝搶易先生「餵牌」。在之前的賭局上，王佳芝要面對三個麻將高手，如今，易先生夫妻倆的牌，都已經打爛了。

此時，她唯一的對手—— 就是對面的官太太，而官太太—— 只是普通選手，那禁得住易先生給對手不斷「餵牌」。王佳芝贏了一局又一局，官太太已經急得方寸大亂，而王佳芝願意吃他的牌，就代表接受易先生的殷勤，兩人不動聲色就完成了一次情色上的戰略試探，這才是真正的高手。

為了進一步確定關係，王佳芝趕緊找藉口，要給易先生留電話號碼，易太太見狀趕緊阻攔，原來她家裡，早就有王佳芝的號碼，沒必要再留了。不過，王佳芝還是不動聲色地繼續把號碼寫在紙上。易先生藉著吃糕點的機會，把電話號碼，又記了一遍，你以為人家打的是麻將，實際上人家玩的是情場，高手之間的對決，就是這麼輕描淡寫。

一場牌局下來，兩人沒說出一句曖昧的話，也沒有任何異樣的眼神，一場神奇的地下情關係，就這麼輕鬆地搞定了。

不過這場刺殺行動，一開始就注定要失敗，王佳芝她們只是一群愛國的學生，沒有什麼社會經驗。鄺裕民在鼓勵王佳芝的時候，對易先生非常的鄙夷，不就是殺的漢奸嘛！沒什麼大不了的，這說明他們一開始就犯了輕敵的錯誤。

事實證明：他們不但低估了易先生，也看錯了王佳芝。

因為王佳芝有個致命軟肋，那就是太看重愛情。

在看電影的時候，一個小小的愛情悲劇，就能讓王佳芝哭得梨花帶雨，痛不欲生，這不是重點，重點是整個電影院，只有她一個人被感動得大哭。這說明她對愛情的敏感程度，遠超於常人，她是一個為了愛情而生的人，為了愛情而死的人。

很多人看《色戒》的時候，都沉迷於國家大義，男女之事，卻忽略了鄺裕民這條線。其實，這條線才是最關鍵的。如此危險的任務，王佳芝願意去挑大樑，是因為她愛上了鄺裕民，這在劇情中有交代，但是需要看仔細。

當王佳芝抽過的煙，被幾個男同學瘋搶的時候，只有鄺裕民沒有搶，如果鄺裕民搶了，那《色戒》的故事結局，就會完全改變。面對男同學的調戲，王佳芝並沒有表現出憤怒，而是淺淺一笑，羞澀地跑到前面去了。

她微笑，是因為大家對她美貌的肯定，她羞澀，是因為她喜歡的人，剛好在車上，看著她。

哪個少男不鍾情？哪個少女不懷春！想必此時的王佳芝，一定是心跳加快，面色潮紅。

所以，她故意伸出頭，去迎接撲面而來的冷風，讓溫柔而又清涼的細雨，來給她火辣的臉龐降溫。此時，她對未來的愛情，充滿了無限的遐想。所以，王佳芝一開始就犯了色戒。

別人去刺殺漢奸，是為了一腔熱血，而她只是一個小女生，之所以參加這場行動，是因為她喜歡鄺裕民。

因為鄺裕民表現最積極，鄺裕民的哥哥被鬼子殺害，他對鬼子和漢奸，還著深仇大恨。但是這一切，鄺裕民並沒有看出來王佳芝喜歡自己，他以為王佳芝和他們一樣，也是為國盡忠，所以說，這場行動三個字概括—— 很荒唐。

其實，他們和易先生第一次見面，就已經露餡了，同學小麥假扮成王佳芝的老公，但是他太喜歡王佳芝，又覺得配不上她。小麥緊張得直冒冷汗，竟然不知不覺間，和王佳芝拉開的距離。幸好，此時車上只有易太太，要是易先生在車上，以他的段位，當場就能看出問題。

不過，王佳芝對付男人，確實很有天賦，她和易先生去買衣服的時候，故意穿上和易太太同款的旗袍。易先生看到之後，肯定會用王佳芝的身材和臉蛋，來和家裡的老婆，做對比。對比之後，就開始幻想一些不可描述的場面，他死死地盯著王佳芝，好像在觀察自己的獵物一樣。

但是，易先生沒想到，他也是王佳芝的獵物。

王佳芝看到獵物已上鉤，便繼續釣他胃口，她假裝衣服不合適，要把衣服換掉。但是，易先生卻用命令的口吻，讓她繼續穿著，王佳芝淡然一笑，表示服從易先生的安排。

頂級高手之間的對決，就是這麼潤物細無聲，雙方沒說一句情話，就已經確定了情人關係。

那接下來，就該正式約會了，這次的約會同樣很精彩，第一次試探—— 雙方互相給對方敞開大門，第二次試探—— 雙方互相暗示，這個門可以進來，那第三次試探—— 雙方就直接亮底牌了。

因為過了這一環節，就能直接去開房，易先生作為進攻方，一開場就做了試探性進攻。

打聽王佳芝老公的底細，面對易先生的進攻，王佳芝沒有抵抗，直接繳械投降。

暗示老公不在家，而且她老公非常粗鄙，和易先生相比，簡直天壤之別，其實到了這一步，已經可以去開房了。但是，易先生非常狡猾，在如此浪漫的時刻，易先生仍然保持警惕，他需要完全排除危險，才能走最後一步。

於是，易先生開始迂迴進攻，打聽王佳芝的老公—— 小麥的職業，這一下，就問到了王佳芝的盲區，只要她說錯一句話，就會前功盡棄。但是，這種時刻，是堅決不能迴避的，王佳芝靈機一動，立馬以攻為守，打了個防守反擊。

她表示在這種浪漫的時刻，盡量不要提那個讓她討厭的人，還是多談談易先生的高光時刻。

王佳芝這種回答，只能說勉強及格，因為易先生雖然沒有看出漏洞，但是，也沒讓他能真的完全放鬆警惕。

易先生送王佳芝回家，王佳芝打開一條門縫，想把易先生引進來。只要易先生進了門，裡面的鄺裕民等人，早已磨刀霍霍，立馬就能把易先生幹掉。

但是王佳芝準備不充分，出現兩個失誤：

一，是她故意迴避易先生的問題，導致易先生沒有完全放下警惕。

二，是易先生說過他怕黑，他對裡面的黑暗，有著天然的恐懼，而王佳芝還竟然忘了開燈。

雖然易先生被挑逗得心癢難耐，但是他既不敢進去，也不願去拒絕這種美事，雙方看著眼前的獵物馬上到口。

雖然表面上波瀾不驚，但是，心裡都在做著激烈的鬥爭，易先生無法看到門後的東西，所以，他重點只盯著王佳芝，想從她面部表情來判斷，裡面到底有沒有危險？而王佳芝的表現，卻有那麼一絲的慌亂，她嘴角輕浮，眼神似乎在迴避，又似乎在勾引易先生，搞得易先生都有點糊塗，這到底是因為羞澀，還是出於別的原因？

結果，易先生既沒看出有詐，但是，也沒排出危險，易先生從不冒險，所以他走了。

這場刺殺行動，功虧一簣，這次行動失敗以後，再將釣到易先生，王佳芝就必須要失身了。

幾個男生離開房間，在外面竊竊私語，王佳芝這才發現，他們已經背著自己商量好了，打算讓王佳芝獻身。但是這種話，只能讓女生來和她交流，王佳芝還是處子之身，沒有那方面的經驗。

雖然，她早有心理準備，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，誰和她一起睡，她很想听到鄺裕民這個名字，可惜，最終的人選，卻是讓她討厭的梁生。此時，王佳芝很痛苦，她不想看到鄺裕民對自己失望的眼神，於是，她咬咬牙，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，和梁生一起滾了床單。

然而，王佳芝這邊剛失身，卻遭到命運的嘲弄，原來易先生馬上要離開香港，回到上海工作。

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，王佳芝想死的心都有了，此時，她追悔莫及，覺得再也沒臉見人了。而旁邊的幾個同學，雖然一開始比王佳芝還積極，但是，發現行動失敗之後，眾人都沒有太懊惱，因為，對他們來說，這一行動重在參與，而王佳芝犧牲了——最寶貴的東西，包括尊嚴以及心愛之人的敬重。

三年之後，王佳芝回到上海，此時，上海已經淪陷，而易先生的官也越做越大，成了76號—— 特務機關的首腦，替日本人屠殺愛國同胞。此時，有良心的中國人，都對鬼子恨得咬牙切齒，但是王佳芝卻對鬼子，沒有太大的仇恨。她彷彿可以完全置身事外，甚至還主動學起了日語。

即便是國破家亡的戰爭年代，她最愛看的電影，依然是充滿小資情調的愛情片，能讓她痛哭流涕的，不是南京大屠殺，而是韓劇中的——某個愛情片段，因為她最嚮往的，就是浪漫的愛情。所以當鄺裕民，再次出現在她面前，王佳芝依然對他熱情似火。

雖然，三年前那件事讓她犧牲很大，但她並沒有怪罪鄺裕民，而是怪自己命不好。

如今，鄺裕民已經加入軍統，成了戴老闆的特工，據鄺裕民所說，他們在香港的時候，軍統就已經發現他們的行動。王佳芝這才發現，三年前他們是有多麼幼稚，從行為上來看，他們自認為天衣無縫，沒有任何漏洞，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重點，那就是行為正常，但是邏輯錯誤。

他們的所作所為，缺乏邏輯支撐，因為，易太太打牌的時候就說過，前來巴結易先生的人，不是來求官，就是來求財，而他們幾乎什麼都不求，沒有人會主動來求虐。但是，明白已經為時已晚，現在的易先生殺人如麻，軍統對他恨之入骨。

當鄺裕民再次提出，讓王佳芝去當誘餌的時候，王佳芝沒有拒絕，因為她無法拒絕一個自己喜歡的人。

為了避免上次的教訓，這次由上海站的老吳，對王佳芝進行特工培訓，作為這次行動的獎勵。

老吳準備事成之後，把王佳芝送到英國，讓她和父親一家團圓。此時，王佳芝沒有說話，而是看向鄺裕民，她最在乎的人不是老爹，因為老爹對她漠不關心，而鄺裕民，才是她的最愛。

但是，鄺裕民沒有說話，王佳芝也不好再說什麼，只能上了易先生的賊船，但是沒想到，易先生對性愛有其他偏好。他自從當了漢奸之後，每天都活在恐懼當中，他做過的那些壞事，足夠把滿清十大酷刑，在身上全來了個遍。易先生為了擺脫這種恐懼，都轉換成皮鞭的力量，狠狠地抽打王佳芝，王佳芝受盡折磨之後，發揮了她表演的天分。

回去之後，馬上收拾行囊，準備離開，而易先生看到之後，卻開始挽留她。

王佳芝沒有客氣，直接把易先生的痛恨寫在臉上，而易先生卻解釋道，他這是有原因的。這三年，他經歷過無數次殺，甚至刺殺他的人，是他的親朋好友。

三年前他不是這個樣子，王佳芝看到事情有所緩和，便藉坡下驢，表示她痛恨易先生，不是因為被虐待，而是易先生一走就是好幾天，沒把她放在眼裡。兩人都是情場高手，一場不可調和的矛盾，就這樣被輕鬆化解。

雖然王佳芝的任務越來越順利，但是，軍統戰卻連在跟頭，易先生帶領76號，瘋狂亂咬，把軍統在上海的聯絡點，都連根拔掉。

王佳芝感覺非常害怕，易先生殺人如麻，前面已經有兩個軍統女特工，勾引易先生失敗後，慘遭殺害。所以，她和鄺裕民接頭的時候，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，等幹掉易先生之後，她想和鄺裕民一起遠走高飛。這話基本上，算是攤牌了，就看鄺愈明是否願意接受。

然而，抗日戰爭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，在日軍沒退出中國之前，鄺裕民決定戰鬥到底。

所以，他對王佳芝的要求不置可否，王佳芝看到鄺裕民這種態度，此時她對況裕民的愛，開始發生微妙的轉折。

由於，王佳芝這個表現很出色，逐漸贏得易先生的信任，但是易先生還想再做最後一次試探，於是，他拿出了一封信，讓王佳芝把信送給一個老外，並旁敲側擊的暗示這一封信的內容很重要，正是這封信，讓王佳芝她們都送了命。

本來按照規矩，這種信是不能拆的，因為一旦被人發現，王佳芝肯定會被殺掉。可是，鄺裕民，聽說裡面有重要文件，就忍不住拆了信封，結果發現裡面只有一張名片，正是這一封信的拆開，讓王佳芝斷送了對鄺裕民的最後一絲希望。

王佳芝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幫鄺裕民做事，所以，鄺裕民應該對她負責，就算不能對她負責，至少也應該把她當家人一樣看待，珍惜她的生命。

因為，王佳芝從小被父親拋棄，她既缺少愛情，也缺少親情，所以，她把鄺裕民當做戀人，願意為他犧牲一切。這一封信是易先生對她最後的試探，也是她對鄺裕民最後的試探，沒想到結果，卻讓王佳芝很傷心，鄺裕民還是把信封拆了，王佳芝的心好像跌進了冰庫。

原來鄺裕民，一直把她當作同事，鄺裕民可以為國盡忠，那她王佳芝，也應該為國盡忠，雙方誰都不欠誰。

他對王佳芝所有的照顧，都是在盡一個做大哥的義務，此時，鄺裕民也突然發現，他虧欠王佳芝太多了。所以，他主動向王佳芝道歉，並給她一個深情的吻，這個吻大概不到三秒，前兩秒，王佳芝還在享受這種遲來的愛，最後一秒，王佳芝卻狠了狠心，立馬把鄺裕民推開。

只要不愛了，她可以把事做絕，此時，王佳芝對鄺裕民已經死心，這也為他們的悲劇，埋下了伏筆。

當易先生再次和王佳芝約會的時候，軍統提前把珠寶店設下埋伏，準備幹掉易先生，但是，當易先生買的鑽戒，帶在王佳芝手上的時候，她的情調立馬就上來了。於是，她便問易先生喜不喜歡這枚鑽戒，沒想到易先生卻輕描淡寫，說：「鑽石在他眼裡，沒有任何價值，不過是一塊破石頭罷了，比鑽石更珍貴的，是她這雙玉手。」

這突突如其來的曖昧與告白，閃瞎了少女的腰，王佳芝本來就容易為愛癡狂，而且她的心，剛被鄺裕民傷透，在那恍惚的一瞬間，易先生滿足了王佳芝對愛情的渴望。所以，這個傻姑娘腦子一熱，竟然提醒易先生快點走。易先生是什麼人？那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精，瞬間醒過來之後，差點被當場嚇尿，只見他連滾帶爬，一頭扎進防彈的小汽車，趕緊跑回76號老巢。

易先生跑了之後，王佳芝突然清醒了很多，她知道落入鬼子的魔窟，必然會遭受酷刑，所以，她拿出了軍統發的藥丸，這種毒藥浸血封喉，死的時候不會有痛苦。但是，王佳芝卻突然心頭幻想，畢竟是她救了易先生，而且易先生對她動了真感情，應該不會這麼絕情，把她給殺掉吧！

事實證明，王佳芝很傻很天真，在鬼子看來，易先生不過是他們養的一條狗，這種狗漢奸，隨時可以除掉。事情敗露以後，王佳芝的同學被一網打盡，鬼子也開始調查易先生，易先生知道自己處境危險，馬上和王佳芝劃清界限，表現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，給王佳芝判了死刑。

當眾人被押赴刑場的時候，除了王佳芝和鄺裕民，其他人全都痛苦不已，因為他們沒想到，最後竟然是這種結局。鄺裕民沒有哭，是因為他真的忠於祖國，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，此時，鄺裕民已經明白，是他把王佳芝拖下水的，所以，他臨死前，希望能得到王佳芝的原諒。

而王佳芝不哭，是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，她這輩子愛過的人，最後全都把她拋棄。

死亡對她來說，已經無所謂了，所以她在臨死前，對鄺裕民連看都沒看一眼，也沒託人向易先生求饒，這就是《色戒》，一種對美色的無望貪戀戀，色字頭上一把刀，這種色可以是美色也可以其他色。或許人人都犯過色戒，只是結果不同。

易先生犯了色戒，結果多次被人暗殺，只是他手段太高明，所以躲過了前面的暗殺。但是，在王佳芝面前，易先生差點就被幹掉，王佳芝本來有機會殺他，但是，王佳氏同樣犯了色戒，而且連犯三次，一次比一次嚴重，第一次是在香港，對像是鄺裕民，這叫衝動，也叫一廂情願。第二次是在上海，對象同樣是鄺裕民，這叫執念，也叫不思悔改，而第三次則是因為易先生，這叫淪陷。無藥可救。

其實，鄺裕民和軍統同樣犯的大錯，他們在沒看透王佳芝的情況下，貿然用她做不該做的事，這叫用人失誤。至於與很多人硬要把王佳芝和歷史上某個女英雄相比，顯然已經跑偏了，而且偏得不輕。

本片的精妙之處，不在於廣大英雄方面解讀，而在於往小女人的方向去理解，因為《色戒》是張愛玲的作品。張愛玲一生被父母拋棄，被渣男欺騙，至死都愛著漢奸胡蘭成。

這樣看，是不是更有意思了，很多人看不懂《色戒》是因為看不懂張愛玲，只有按照本尊的思路走，才算真正地看懂張愛玲。其實，不光懂張愛玲，更要理解她的人生經歷，而電影的有趣之處，在於你如何看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