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所未聞的急診百態《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》 – 每天為你推薦一篇好文章
◎「拱豬」遊戲
村裡的豬農被豬拱到受傷履見不鮮,
被拜拜那種超肥超肥、體重上千斤的大豬公頂到,
或被正在挪動身體的豬公擠到牆角,壓得該該叫!
半死或殘的都有啊!
這間鄉下小醫院位處於小鎮的郊外,途經知名的南方海岸樂園。醫院再過去更遠一點,是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,再更更遠一點……有一大塊黃澄澄的區域,據說是當地有名的洋蔥田。每天只知道上、下班都得開好一段的路,急急忙忙進出醫院、上班上班、下班下班,這樣「城市俗」的我,實在太不了解這塊土地了。
一開始我上班的時間都是白天,直到有天處理一個病患比較晚離開,踏出醫院才發現,天完全黑了!我整個人驚呆!不是因為天黑而驚呆,而是因為這時候整個醫院戶外飄散著前所未有!濃厚撲鼻的「屎」味!
因為我們醫院所在的小鎮,是滿滿養豬戶的畜牧重鎮!
而且因為日夜溫差,風向改變,白天還沒感覺,晚上時分的豬騷味,真的有夠嚇人!
醫院門口的警衛一臉看好戲的興味,看我瞬間露出怪表情,又急忙憋氣翻包包、找口罩戴上,大概正心想:「這傢伙沒看過豬走路,好歹要聞過豬味吧!」
說也奇怪,當我意識到旁邊有很多四腳的朋友後,我的病人群當中出現「豬」這個名詞的頻率也變高了!加上我上、下班都會跟著同方向一車車豬仔們同進退,瞬間,我的生活突然加進好多全新生物元素!
*
阿梅婆一邊瘋狂哀號,一邊被人抬進急診,我直覺以為她被車撞了!急忙衝上去要看哪裡有外傷?
這時阿梅婆發話了:「不是車啦,是豬啦!」
我當場愣住:「豬?」
心中浮現電影《我很乖,我有話要說》裡面粉紅嫩嫩的小白豬,要不然就是運豬車上那些中等體型的肉豬,心想:要騙住院也不能用這種藉口吧!
但是阿梅婆真的叫得很淒厲,整個下半身痛到無法動彈,邊直喊:「豬壓到我的背啦!哎喲、哎喲!」
雖然我滿腹狐疑,還是做了影像檢查,初步看起來沒有骨折問題,不過因為阿梅婆痛到滿臉都是淚,我還是幫她打了針止痛劑,讓她留急診觀察了。
藥效發作後幾小時候,獲得緩解的阿梅婆躺在病床上,笑笑的招手要我過去。
閒聊時我忍不住問:「阿婆,妳說妳給豬撞到還壓到背,到底怎麼被撞的啊?豬不就那樣一隻嗎?怎麼會痛成這樣?」
阿梅婆撇撇嘴說:「啊我那是豬公捏!」
豬公?難道還有豬母?所以豬公是指公的豬囉?
「啊公的豬跟母的豬,不都一樣大小?」我雙手比劃了一下,印象中看到肉豬約莫一個車輪胎的大小啊。結果阿婆跟旁邊的人相視後,又拍掌又大笑:「齁唷!妳竟然不知道唷!」
原來,豬公是拜拜看到的那種超肥超肥超肥的豬!體重上千斤!阿梅婆在豬圈餵食的時候,不小心被豬公拱了一下跌倒,豬圈空間又小,阿梅婆還沒來得及爬起來,就被正在挪動身體的豬公擠到牆角,壓得該該叫!
我聽了嚇一跳,居然是這麼驚險的場面啊!
阿梅婆則開始細數過往村內飼養的豬農被豬拱到受傷的大小案例,半死或殘的都有,實在令人訝異!看來我這個城市俗真的很~~~俗啊!居然問出那麼沒程度的問題!
幸好阿梅婆休息了一下後,就可以起身活動了,開心跟我道別。而我這個城市俗,則趕緊回家跟先生分享這個奇妙的新發現。
*
茶嬸的故事也很有趣,她因為長了一個粉瘤,感染後變成膿瘍,來看過幾次門診,每次離開診間時,都要行九十度鞠躬大禮。
每次我都有點驚慌失措,直說:「不用這樣,不用!」
但茶嬸每次都還是禮數十足。倒數第二次回診時,我看傷口已經癒合得不錯,就告訴她:「茶嬸,下次再看最後一次,就可以『畢業』囉!」
沒想到,這次茶嬸沒有急著大鞠躬離開,反而開始跟我閒聊,問我怎麼到這間醫院上班的?平常都做些什麼活動?會不會種花種草啊?
當時剛好是我的手作魂燒到園藝領域的時刻,所以她一說起園藝,我整個人都燃燒了!開始跟她分享我當時得意的小花園裡最新品種的植物,兩人相談甚歡後才道別。
沒想到──
茶嬸居然在最後一次回診時,抱了一棵及腰的小樹來!原來她家裡有一間好大的園藝種苗場!
我跟跟診護士都看傻了!
那棵樹的品種叫作「芙蓉」,圓滾滾的樹型,羽狀葉單面白色絨毛,生長極緩,要養到及腰高度得花不少時間,記得我曾在園藝店裡看過,一盆要不少錢呢!
我連忙表示不方便收下,但茶嬸搬得氣喘吁吁,也不好意思再要她搬回去……當天,我只好咬著牙搬回這棵樹,當我從汽車搬下來時,先生也看傻了眼XD
哎呀~這些可愛的鄉村人事物啊!
*
收到一棵樹後,過了好幾天,還在跟同事津津樂道這個故事,阿梅婆又來醫院了──這次居然是直接被豬咬到小腿傷口變蜂窩性組織炎,得住院打抗生素!
但是阿梅婆是個非.常.不.乖的住院病患,
常常跑得不見人影!
查房看不到人、連護理師也說很少遇到她,只有打抗生素針劑的時間才會出現,然後又消失個無影無蹤XD
直到我下最後通牒,好不容易才在病房裡逮到她。
幹嘛去了咧?
「我要回去養小豬啦!」
我瞬間笑出來:「所以這次是小豬唷?」
阿梅婆回答:「對啊!要趕在季節之前,很多事情要做捏!要打針啦,一隻隻抱起來打捏!」
這次換阿梅婆比劃豬的大小了,約莫一個橄欖球的體積,我邊笑邊跟護理師交代,反正她的腳發炎也好得差不多,可以準備出院了。阿梅婆在一旁點著頭,突然說:「嘿啦,多虧醫生常常照顧,好幾次都麻煩妳了,要不然,我下次帶一隻小豬送妳好不好?」
「不要、不要!千萬不要麻煩啊!養大了怎麼辦?」
阿梅婆慢條斯理的回:「啊就給牠餵少一點啊!養大,養大載來!我幫妳宰!」
暈……
好不容易全身而退,當天回家,我告訴先生自己今天拒絕了一個「大禮」。先生說:「種樹的送妳樹,養豬的送妳豬,還好沒遇到養牛的,不然我們家裡就真的養了一頭牛啦。」
我苦笑。
至於後來還遇到更誇張的「動物奇緣」,想知道是什麼?請繼續看下去……
◎顯示為海洋生物攻擊
原鄉的小診間,你會遇到被豬撞、被馬踩,
甚至遇到鱷魚王要送你一隻小鱷魚?!
生猛海、陸、空全面包圍,活跳跳、熱鬧鬧。
可是這一切,統統都比不上「那次」兇殘……
來到原鄉的小診間,你會遇到被豬撞傷到癱床不起的豬農阿嬤、搬了一棵及胸高小樹來的園藝農夫、腳被馬蹄踩到腳指甲斷裂的獸醫,甚至曾遇過鱷魚王發下豪語,要送你一隻小鱷魚--鱷魚?!
那位「鱷魚王」病患真是真人不露相,還是我在問診閒聊之間,聽他說起自己家的「鱷魚皮」要出貨,才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鱷魚王!看診完,鱷魚王還說要送我一隻小鱷魚。
「養肥了就可以做皮包。」鱷魚王認真的說道。XD
生猛海、陸、空全面包圍,活跳跳、熱鬧鬧。
可是,統統都比不上「那次」,我遇過最兇殘的一次紀錄。
*
年輕大男孩阿旋帶著一隻狂滴著鮮血的手,血水就這樣一路從醫院外頭滴、滴、滴進急診裡,害得後頭被call出來清潔地板的阿嫂不斷碎碎念。
場面如此驚人,阿旋卻一臉輕鬆,還跟同行的年輕人談笑風生。
我一臉訝異的問:「怎麼了?怎麼會傷成這樣?」
邊把阿旋的袖子剪開一探究竟,一瞧那傷口,居然是一整排巨大的齒痕,咬得深及見骨!「這是什麼東西咬的?!媽呀,這牙齒也太大了吧?」
每個牙齒在皮膚上鑿出的洞,足足都有一個拇指那麼大!
阿旋笑了笑,滿不在意的回答:「虎鯨。」
我愣住,腦袋一時轉不過來──老虎?老虎變成精?虎精?
狐狸精我聽過,可是什麼叫「虎精」?
旁邊換藥的男護理師小銘倒是老神在在。
阿旋彷彿對這種一頭霧水的模樣習以為常,慢條斯理地解釋:「就是殺人鯨。」
喔。
我結巴著:「我知道了……就是《威鯨闖天關》(註2:電影《威鯨闖天關》Free Willy。)裡面的那種大鯨魚,可是……為什麼會遇到這什麼虎……」
阿旋笑笑的接:「虎鯨。」
我連忙點頭:「對、對。」
阿旋回答:「因為,我在海生館上班啊!」
原.來.如.此。
我的「受傷原因生物圖鑑」,又多開了一個新物種啦XD
阿旋:「啊就我在餵飼料的時候,我餵的那隻吃得太急了,一張大口,把我的整個上手臂都咬進去,還好我閃得快!不然差點連我整個上半身、甚至是頭,都會被咬掉!」
一旁的同事還在幫腔:「咬掉的話,至少還可以當一頓飼料餵!」
邊聽他們說笑,我內心滿滿的驚奇,也好生羨慕。哇!想當年在大學時代,我最喜歡生態的事物了,還跟同學跑去山上賞野鳥、賞蛙,搭小巴士時,還撞見霧中一閃而過的林中王者「臺灣帝雉」,所有人幾乎崩潰的跪地謝神,感動萬分,一切的一切,都還歷歷在目呢!
我興奮的問:「哇,在海生館上班耶!超棒的!那你有照顧過哪些動物?」
阿旋扳著手指開始細數:「企鵝、魟魚、白鯨……」一邊唱名,一邊還生動的開始講起這些動物的趣事,聽得我超級嚮往。
同時我手裡的動作也沒停著,一整排深到見骨的齒痕造成了穿刺咬痕,局部麻醉之後,我徹底做了檢查,發現其實只咬到肌肉的白色筋膜層,並不是一開始以為的骨骼層。
清楚檢視傷口,可是最最重要的基本功。
檢查完後,我告訴阿旋:「你這傷口還好,沒有想像中深,也沒傷到肌肉、神經,但因為是咬傷,不建議縫合,要讓牙齒上帶有的髒東西跟細菌從傷口處隨著換藥清理乾淨,所以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慢慢換藥喔。」
「蛤~~難道我要這樣一直包著手上的傷口喔?那我就不能進去大洋池裡了……這樣我大概連池邊清潔跟輔助的工作都不能做,看來要換到別區了。」
「為什麼?」我好奇的問。
只見阿旋淡淡的回答:「大洋池裡有鯊魚啊!鯊魚聞到傷口有肉味跟血味,會瘋掉的!」
XDDD
原來如此!害我偷偷期待起萬一哪天他被鯊魚咬傷,我又可以增加我的圖鑑新物種了(好壞心……)
*
送走阿旋,我開始寫病例的診斷碼,但翻來覆去只有「動物咬傷/挫傷」這一類,沒別的可以選。
整外的學長在一旁發牢騷,健保點數根本沒多少,筋膜切開術耗時耗力又難照顧,吃力不討好。甚至還去查了「虎鯨」的英文怎麼寫(原來叫Killer Whale,學名Orcinus orca),還認真在診斷碼旁邊附上中文翻譯:
虎
鯨
就
是
殺
人
鯨
害我噗哧笑了出來。
學長嘟囊著:「不寫清楚,怕抽審委員看不清楚,又要核刪扣錢啊!」
沒想到事隔幾年之後,醫界診斷碼全面使用ICD-10,搞到天怒人怨不說,手指受傷還要每一根手指都區分!
甚至還看到大家在怒傳各種奇奇怪怪的「太空船撞擊」、「海獅撞擊」項目,我一看到,馬上噴茶大笑!
「與海洋動物撞擊」。
(σ′▽‵)σ
下次如果再遇到,絕對不會搞錯啦XD
(box)什麼是ICD-10?
簡單說,ICD-10就是一種非常詳細分辨的診斷碼,比方說,舊版ICD-9的「手指挫傷」,到了ICD-10就變成區分「右手第幾指挫傷」。之所以要詳細區分,最主要是因應DRG(住院診斷關聯群支付制度)。DRG簡單講就是「同病同酬」,只要下了同樣診斷碼,健保就給醫院同樣的錢,不管是否超支,鼓勵醫護團隊用最有效率的方法治療病人出院,其實是變相懲罰嚴重、複雜、超長期住院的案例。最後造成這類病人成為人球。
*
數週之後,海生館的阿旋又來了。他手上的傷口已經經過幾次換藥,差不多快痊癒了。他也早已調離大洋區的工作範圍,改到別的部門去,甚至連下水都不用。
但是他這次來不是因為手上原本的傷口,居然還被同事抬著進來,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比,我非常詫異的趨前一問,同事們就七嘴八舌的解釋。
「好像是又有哪邊有傷口了!可是他都不跟我們講,只會一直吵說都是屁股害的!」
阿旋虛弱的說:「屁股們超討厭的,害我變這樣!屁股害的!死屁股!回去處罰!」
我聽得一頭霧水,把阿旋安頓在躺床上後,請護理師來測量血壓,血壓竟然低到只有七十!
阿旋還在囈語:「屁股……屁……股……」
看起來像是休克前兆!
我察覺有異,連忙把整個急診室人員都喚來!
一時之間幫忙撕衣服的、拍手臂找血管打針的,瞬間大家都忙碌起來,我則是急急檢查著阿旋全身上下──手臂的傷口,沒事啊,快癒合了!
胸口背後也沒有受傷啊啊!
用力褪下長褲至大腿一半──對了,剛剛不是一直在說什麼屁股屁股的嗎?我把阿旋翻個身,要仔細看看屁股到底怎麼了。
用力掰開兩邊屁股肉──
檢查屁股當然要看屁洞啊!這是基本常識好嗎?
實不相瞞,我當年根本就是個腐到不行的腐女啊啊!!屁洞是最有可能被XX跟WW還有OO的了!
真是的,我一個黃花大閨女,居然這樣餓虎撲羊般,直扯著男病人的褲子吼著要看屁股……
我明明是淑女乙隻啊……
( ´゚Д゚`)
(事後回想,還好我已經嫁人了QQ)
結果屁洞就這樣正對著大夥,眾人多眼對上那一眼,只見屁眼尷尬地揪了一下,整個清清白白乾乾淨淨!
嘖!
我把阿旋褲子推到小腿上,硬把癱軟的雙腳擺成了青蛙般的O型腿,旁邊同事一臉猶豫,似乎想阻止我……
我大聲吼道:「別鬧了!這很重要!他的生命正在流逝啊,我必須要仔細檢查他的整個屁股啊!」
接著,豪邁雙手用力使出一記「葉下探桃」,把病人的GG跟Dan-Dan用力的一陣翻轉跟檢查。
還是沒有傷口啊!
吼!
正當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,超俐落的男護理師小銘終於發現癥結所在!
他用力扯下阿旋整條褲子──
天啊!
阿旋的左小腿肚整個變得暗紫、腫脹,還滿滿的長了大小水泡,一路從左小腿延伸上來。
我腦中警鈴大作,用力回頭問他同事:「他不是不進海水槽了嗎?還是有碰到海水嗎?」
「海水……好像沒碰到了啊,怎麼了嗎?」同事疑惑的回答。
我大叫:「這看起來是海洋弧菌感染啊!」
海洋弧菌(學名:Vibrio vulnificus)是一隻淺藏在海中的細菌,只要沾染到海水,任何生物或是甲殼類的殼上都有可能藏著這隻細菌,從傷口進入後,會造成嚴重程度不一的感染。如果病人本身免疫力差,有肝硬化、肝炎、糖尿病、酗酒、腎病或其他慢性疾病,就有可能沿著皮下一路感染,造成嚴重的壞死性筋膜炎、甚至休克,死亡率極高。遇這種情況嚴重的,要盡快把傷口整個切開,甚至嚴重時還得截肢才能保命!
我這麼解說完,阿旋的同事都驚恐得面面相覷。這時,突然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「啊!阿旋好像說他褲子那次被咬破!然後在餵飼料的時候……」
「他又偷跑去碰海水?現在情況很嚴重,我必須趕快聯絡整形外科,不然可能要截肢啊!」我著急大喊,一面開始打電話。
等整外醫師終於到場,二話不說馬上把病人推進刀房,開了「筋膜切開術」,把整個壞死發黑的足背、小腿到大腿,切了個皮開肉綻!
然後拚命拿大量的無菌生理食鹽水沖,再想盡辦法把阿旋血壓拉回來!
事隔兩週之後,我再看到阿旋,已經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憔悴模樣。
恢復清醒的阿旋,還要面臨換藥的大工程,得咬牙把整隻腳上所有塞到肉縫裡的紗布全部取出,他緊握拳頭,大顆汗珠直冒,邊讓醫護消毒邊呻吟,再顫抖著忍受把新紗布全塞回去。然後是一次又一次地進出高壓氧艙……換藥……
他知道自己差點一腳就進了棺材,甚至是進棺材的那隻腳還有可能要截肢,這才乖乖一五一十招來。
原來他是個肝硬化的病人,完全沒有門診定期追蹤跟注意,之前被虎鯨咬傷那次能夠大事化小,完全算他狗屎運!
這次想說偷偷瞞著同事繼續工作,碰到海水也不在意,結果腳上穿的雨鞋被咬破一個洞,對那小小的傷口毫不留心,只是自行換藥、或到草藥店找狗皮膏藥敷,一直瞞著大家,直到最後疼痛難耐,整個人幾乎昏倒了才東窗事發……
我瞪著他:「這次看你還敢不敢亂碰海水?」「不敢了……」
阿旋泣訴。
我還不打算放過他:「你上次也說不敢,還講說什麼大洋池的工作要換掉!」
阿旋癟著嘴:「有啊,我換了啊,換到不用整個潛水下去,只需要穿雨鞋踩到一點點海水的……屁股池。」
我腦袋轟的一響,似乎快要解開了什麼端倪。「等等……你再說一次。」
「什麼再說一次……?」
「你說你換到什麼池?」
「屁股池啊!就很多隻那個……像鳥的,不會飛的……企鵝啊!英文我們都講『屁股』,不是嗎?」
痾……
阿旋繼續說:「屁股們超討厭的!吃魚都用搶的,搶不到還會亂啄我!害我變這樣,都是屁股害的!死屁股!回去處罰!」
Penguin,屁股。
(´⊙ω⊙`)
發音……咬字……算了……阿旋當年的英文老師如果知道,就吐血到死算了……
我想起當時在急診時的兇殘,想起掰開眼前兩瓣屁股肉之後,各種XX跟OO的走馬燈……難怪感覺這幾天遇到阿旋病房內探病的同事,見到我都倒退三步(眼神死)
最後只好無言的拍拍阿旋肩膀,內心感慨:
阿旋啊阿旋,我對不起你。
摘自《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》 作者:劉宗瑀
書籍特色
小劉醫師寫出不同於都市大醫院的偏鄉醫院面貌,在這裡,醫護人員與城市有著相同的無奈,病人被現實擠壓的生死掙扎也多有相似。但相較都市醫院的冷漠與權力鬥爭,這裡滿滿的人情能融化冰冷的心,讓找不到自我的醫師,重新對生命、對外科,燃起堅定向前的勇氣!